爱好者的乐土

【五悠】——永远大吉

HE，纯甜，祝最棒的小情侣七夕快乐。

185五×非咒术师虎杖

1.五条悟熟门熟路的穿过夏天的柏油马路，胳膊底下夹着一盒一千片的拼图碎片，站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上的小人变成绿色。

这个夏天糟糕透顶，他被强行叫回来听无意义的说教，早饭颠来倒去只有那么几种，所谓的新鲜健康只让他觉得能从里面吃出土和沙子，更何况，熟悉的朋友们也不在身边。

每天他从大门外都能看见高中生成群结队的出游，自行车轮子压过被雨水浸湿的泥土，女孩子们的书包上挂着透明的小熊吊坠，在晚风里叮当作响，她们叼着冰棍，谈论和他世界格格不入的普通日常，比如车站前新开的炸鸡店和班级里情侣恋爱的八卦新闻。

这一切都让他空前的寂寞孤独，看来高专的保护障不止保护了咒术师的肉体，在那里他们课余时间的娱乐是把遇到的咒灵画在一本册子上，比谁见过的更丑更奇葩，虽然画到最后全变成了五子棋的棋盘和儿童幼稚简笔画大全，但令人开怀大笑的瞬间总是有很多，每一天都像刚摘下来的番茄一样，足以让人嗅到新鲜的甜味。

现在的日子让他提不起性质，他干脆翻出了以前一直搁置下来的拼图，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月亮的碎片较劲。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这么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假期如此枯燥乏味，在某个下完雨的黄昏时分，给五条悟安排了一场堪称飞来横祸的相遇，在某个巷子口被转角窜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五条悟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叹冲来的家伙：

这也跑的太快了！

紧接着，又开始庆幸自己的损友此时此刻不在身边，不然自己刚刚的样子一定会被打印成海报贴在高专招牌的旁边挂一整年。

肇事人似乎非常抱歉，问他有没有受伤，看他衣服有没有弄脏，一头樱发在风里跟着着急，五条悟摇摇头，用手在胸前比了一比，“没什么事，你这才多高个子啊。”

男生竟然真的开始回答起来：“我大概一米七左右！啊这么一看，您真的很高啊——”

语气里不乏男生的钦佩之情，五条悟一时非常受用，要是在童话里，鼻子已经骄傲的翘起来了，他摆摆手，“你还有急事？快走好了。”

“那，”对方似乎还在想能给什么补偿，最后从斜挎包里拿出一瓶汽水，有点不好意思的递过来，“这瓶可乐给您。”

五条悟没再推辞下去，对方向前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摇晃着手喊“再见！”，他不知道怎么了，灵魂出窍一样也举起了胳膊，僵硬的摆动了几下，像在做古怪的广播体操，“再见。”

视线里的身影已经卷着掉落的叶片消失不见了。

那次以后五条悟终于不把自己天天关在家里了，他每天开始花时间在外面走走，在蝉鸣中掀开路边小铺子的门帘，逛了没一会儿手上拎着的袋子就多了起来，杂七杂八什么都买了点。

其中五条悟最钟意的是一只木头雕的青蛙，用小棒子沿着纹路划就能发出近似于“呱呱呱”的声响，正午时候的太阳很大，路上也没人愿意出来，他左顾右盼一番，决定拿着它一路走一路敲，青蛙欢快的叫着，路边花朵上的水珠在太阳底下发出钻石一样耀眼的光芒，五条悟哼着瞎编的调子步伐轻快，和手里的青蛙一唱一和。

日子好起来了，他心想，就在这时候，前方树荫下穿着黄色短袖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正确的说是对方先看见了他，正冲五条悟这个方向笑着挥手，就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

“你好！”

他几乎是飞速的，把手里那只陪伴自己一路的青蛙兄弟塞进了裤子口袋里，五条悟装作镇定的摆摆手，“噢，你好啊。”

“能再碰见真是太好了。”男生似乎真的很高兴，五条悟没回答，只是看着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买了不少东西啊，是前面那条街吗？”

他点点头，假装用手不经意的把衬衫向下扯扯，想盖住裤子口袋凸起的部分，还好，对方没注意到这些，“那里的确挺好玩的，书店漫画种类很全，咖喱饭也很好吃…哦！还有个专门做木头玩具的，看到了吗？”

“啊？”五条悟张张嘴，“没注意。”

“这样啊，”对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头发颜色让自己想到前面刚刚吃完的可丽饼上撒的粉红色糖粒，或者拌酸奶吃的草莓跳跳糖，“我一直很想买里面的木头青蛙来着，感觉很有趣。”

是很有趣啊！！

高专DK很想把这句赞同的话说出口，结果红绿灯却很不识好歹的变成了绿色，他默默吞回去，自己咀嚼这阵遇到知己的欢喜。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跨过斑马线，

粉头发少年继续说道：“拖着你聊天真是不好意思。”

“还好，我也没什么事。”

——完全没有事。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太戏剧化了，总感觉再遇到很奇妙。”

“幸亏这次你没有再把我撞倒。”五条悟说，他突然起了打趣人的兴致，便指着对方扁扁的背包说：“今天应该没有带可乐了吧？”

男孩愣了一下，紧接着笑起来，眼睛像弯月牙，“你在这里读书吗？”

“没，只是有事回来呆一段时间。”

“果然啊，感觉没见过你。”

“哈？见过就会记得吗？这里附近很多学校吧。”

“因为很高挑啊！”对方似乎很惊讶，“第一次还以为冲进了什么剧组拍戏呢……真是吓我一跳，看没有摄影机才算安心了，今天也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脸被太阳光烫到了。不然怎么会发热，他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才干巴巴地开口道：

“喔，可能吧。”

这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也认出他了来着，

但“因为你头发颜色还蛮可爱”这样的原因，

就和热爱木头青蛙一样说不出口。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从这天开始往后，五条悟的远在东京的朋友们觉得奇怪起来，之前每天要发个十几条“无聊无聊无聊”和各种小动物搞笑视频集锦（类似海豹拍手）的人在最近变得沉默寡言。

虽然送别时候说着“希望老头子对你痛下毒手”，但他们的担心还是转化成文字和emoji，通过网路传到正和虎杖悠仁坐在一起吃冷面的人的裤子口袋里，五条悟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脑子里刚出现掏手机的指令，下一秒就被虎杖一句“悟要不要加醋”吸引了，就这样挚友们的消息石沉大海，之后高专立刻流出传闻：

五条悟在乡间小路骑自行车摔进沟里了或者五条悟被扔去歌舞伎町卖艺了。

当事人之后对传播者进行了激烈的追逐战，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他和已经混熟了的新朋友，顶着太阳并肩站在射击的摊子前，旁边充气泳池里的金鱼正欢快的游着，摊主扇着扇子打量着这个从没见过的白发少年，他碰碰虎杖的胳膊，带着八卦的心小声问道：“悠仁啊，这是你朋友吗？”

男孩很快点点头，“是的，他从东京来。”

“噢噢，看着就…”

“很帅吧？”虎杖也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

站在一边的五条悟完全听得到，他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回靶子上来，虎杖这时候也和老板聊完了天，他轻轻抬了抬棒球帽，笑着鼓励道：“悟一定行。”

几乎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箭就射了出去，三个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黑白相间的靶盘，正中间红色的靶心上，一根箭矢牢牢的扎在上面。

老板也没想到这东京来得小孩能一下命中靶心，一瞬间也懵了，只听得耳边两个少年欢呼雀跃的声音，五条和虎杖击掌欢呼，琥珀色和湛蓝色的眸子互相倒映着对方的颜色，“太厉害了！！正中靶心！”

五条悟也很兴奋，虽然他以前和朋友去游乐场就差点被列入那里射击店老板的黑名单，但是他看着虎杖为他雀跃的样子，心就像晃动的拨浪鼓一样，扑通扑通的乱跳，“我很不错吧。”

“你太不错了！”

老板看着那两个人恨不得在他这儿放烟火庆祝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清晰的意识告诉他，得赶紧把这个射击高手请走，不然今天这摊子算是白干了。他刚想去拿一等奖，只听见白发男生说：“老板，我可以换那对毛绒挂件吗？”

虎杖也没想到，他看着老板欢天喜地的拿起那对儿熊，“这个吗？可以可以！”

“对的，谢谢。”五条悟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奖品价值的差距，他看着身边的人，“想吃冷饮吗？”

他们从冷饮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是黄昏，步伐却不约而同的放的很慢，五条悟侧过头问：

“你的是什么味道？”

虎杖眯着眼想了想，“感觉是青苹果”

“青苹果听着好酸。”

“你喜欢甜的吗？”粉头发少年看着对方手里的奶油甜筒。

“嗯。”五条悟轻轻应了一声，他在看路上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啊—不过的确，有时候学习累了会特别想吃甜食。”虎杖咬下最后一口冰棒，把雪糕棒横过来看，“大吉！”

身边的人回过神来，“什么？”

“冰棒的签啊！”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雪糕棒子上的字迹，“我还是第一次拿到大吉啊。”

“真的假的，难道不是都印好运吗？像星座运势什么的，要不是就说财运好要不是就身体安康。”

“不是，我拿到过凶。”虎杖揉揉鼻子，把雪糕棒在手里翻了一翻，“物理那一次考摩尔质量，果然挂掉了。”

五条悟从不迷信这种东西，不过还是说道：

“那你这次肯定好运很长时间。”

虎杖把木片收进口袋里，“我感觉好运已经开始了，毕竟我遇见了悟嘛，这个暑假。”

五条悟看着男孩冲他笑，粉头发和夕阳的颜色搭在一起，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刚刚为什么不买和悠仁一样的雪糕。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抽出上上签才对。

但最后，站在这个夕阳刚好的十字路口，五条悟只说出了“你舌头变绿了”这种让他后悔失眠了一晚上的笨蛋话。

突然就多了一个想呆在这个从来不喜欢的镇子的理由，五条悟摊开手心，看着手里一粉一篮的小熊，他们的眼睛圆溜溜的，怀里各自捧着一半的爱心，这怎么看都像要送给恋爱中另一半的东西。

虎杖悠仁正坐在床上擦干自己刚洗完的头发，书桌上摆着今天抽到的，那根大吉的雪糕签，不远处摆着一个面朝下放的相框，关于凶的故事，虎杖撒谎了，物理考试的失利比起家人的离去实在算不上什么。

房间里只有空调工作的声音，他感觉手机振了振，是来自“悟”的消息，照片里粉色和蓝色的小熊自己认得，是今天打靶时候赢来得那对，他们手里捧着爱心，虎杖点开来看，发现中间还有一根木签子，上面用漂亮的字体手写着：

“永远大吉。”

五条悟看对面已读却没回复，就变得紧张起来，是太明显了吗？要不还是…要不还是撤——

“叮咚”，他扑过去看，消息页面上是一张手机截屏，那明显是虎杖的手机屏幕，“哈！照片我偷走了！”随后还跟着一只小老虎的表情包，上面写着“我是大盗”

五条悟用被子捂住了脸，如果说前面还可以说心跳快是因为打靶的紧张，现在就可以确认了，是喜欢虎杖的，很想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正中靶心。

夏天就快要结束了，炎热的感觉在空气里逐渐消失，五条悟的拼图已经接近尾声，他把最后一块按进合适的位置时，虎杖还在书桌前埋头苦干，看着俯下身观察自己作业的人如此悠哉，他不禁发问：“悟你没作业吗？”

“假期刚开始就做完了。”

“啊——————”虎杖把橡皮握在手里，挥手让身边的人移开，手臂尝试想挡住自己写的理科答案，最后放弃似的说：“有对一道吗？”

五条悟看看对方仿佛下一秒魂魄就要从嘴里飞出来的样子，说了句“笔给我。”

“我要自己做！”虎杖很有骨气的喊到。

“全错也要？”

“……全错也要。”

“好。”对方搬来一把凳子，“我才不帮你写，教你，听不听。”

“听。”

这场教学在最后一张卷子也被消灭后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虎杖双手捧着一只自动铅笔，“谢谢，五条老师。”

“你这么叫显得我好老气，就不能叫前辈嘛。”

“好的，”虎杖又重新捧了一次，“谢谢五条前辈。”

对方满意的点点头，靠着椅子伸懒腰，虎杖透过窗往外看，只看见路上的行人都撑着伞匆匆往回赶，“啊下雨了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他来得时候可没带伞，脑子里飘过一个念头，或许可以留宿，但下一秒就被推翻了，他们家的距离说近的确不算近，但也没那么远。

他只好站起身，干巴巴的说：“那我回去了，有伞借我一把吗？”

屋子里没有回答，五条抬起头看向窗边的人，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向窗边人的方向迈了一步，又问了一遍，“有伞吗？”

片刻后虎杖望着他，摇摇头，“前几天丢了。”

“真不巧。”他感觉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是啊，巧了。”

虎杖揉揉鼻子。

“你…”夏油杰和硝子看着眼前俨然是春风满面的朋友，他们总算搞清了五条悟这个假期跟消失了一样的背后原因，“你这不是挺会恋爱的？为什么之前对别的告白表现的像个木头呆瓜。”

“还看不出吗，这次是他先看中了人家。”

“好可怜的男孩。”

“yesyes”

“yes个头。”五条悟摸出手机，虎杖正和他说自己那次物理作业被老师破天荒表扬的事，他飞快的按动键盘。

“不过啊，你和人家说了吗？你可不是普通上下学的高中生啊，”夏油杰看着他说道，“正常的寒暑假也不一定有时间去约会，诸多这种麻烦的事，你有告诉人家吧？”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五条悟暗灭手机，“嗯说了，全盘托出。”

硝子点点头，“看样子那个男孩子心里承受力蛮强的，告白后说这个也没觉得你是个疯子。”

五条悟现在看上去这么冷静，当时缩在一个被窝里，牵着虎杖悠仁的手时候脑子却一团乱，他实在不想在这么好的气氛下说到“咒灵”这个字眼，要是自己是个普通学校的高中生就好了，他这么想就会感到泄气，放学后可以在班级门口等着对方下课，像普通的情侣一样被其他人起哄，想见面的时候就可以见到对方，明明就是大部分情侣最普通的日常，却被自己深深地羡慕了。

他现在要对着刚在一起不到几小时的男朋友说自己“是个咒术师”，听着像中二病还没过去的笨蛋男高中生（中二病的确没过去）。

“这样啊，”虎杖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咀嚼五条悟刚才的话，“听上去…”

“像疯子吗？”

“怎么会，我觉得听着很酷。”

“悠仁是在安慰我吗？还是真的这么想。”

“悟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吗？”

“有时候也觉得蛮酷的，但现在刚好是不喜欢的时刻。”

“这样啊！”虎杖点点头，“我很想做消防员，这件事和悟你说过吗？”

五条悟摇摇头，虎杖便接着说下去，“我的爷爷前段时间去世了，身体原因，虽然平时在家里他也是唠叨我，但是真的只剩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身体感觉像被灌了一整桶冰块进去，连骨头里都冷的不行，甚至很不想一个人呆着。这种感觉不想让别的家庭再体验到了，冒出了这种想法。”

“我跑的很快，体能很好，算是个长处吧，如果能用它帮到别人，哪怕一个人不会再体验那种寂寞也好。”虎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不是听着有点自不量力了？”

“没有，我一点也没有这么想。”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悟已经用自己的能力去帮一些素不相识的人，我真的觉得很酷，至于假期见面…”虎杖摸摸下巴，“想见面，我来找你可以吗？东京听着感觉是我会需要地图导航的地方欸。”

五条悟把手搭在对方的腰上然后慢慢抱住，“为什么，我做导游的话不是只要牵着我就可以了吗？”

“喔喔悟好会说甜言蜜语噢，好老道的感觉。”

“完全没有的事吧！不要把我描述的像欺骗感情的花心男人，只是对你可以说出口啊。”

“好好好，我了解了。”虎杖被五条悟的头发蹭的很痒，他偏过头，从怀抱里挣出来想去关灯，“睡觉吧？”

“好。”

只是短暂的一下，房间就陷入了黑暗，五条感觉虎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躺下，

“悠仁。”他轻声唤了一句，对方睁开眼，他知道琥珀色的眸子一定注视着自己，等他开口。

“我可以…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也到时间了吧？”

硝子点点头，“该走了悟。”

“好。”他拖开凳子起身，和聊天对面的人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对面回了个“OK！”，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注意安全，任务顺利！(^_^メ)”

五条悟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我们和普通情侣一样，他心想：

我也有人在时刻思念着。